致遠方的友人2



2
致遠方的友人,

嘿,是我。突然想起以前的補習班英文老師,上課很風趣,願意花額外的時間幫學生看英文作文。那時我聽說用英文寫日記可以讓作文變好,於是鼓起勇氣拿著筆記本到位於頂樓的辦公室找老師。我現在還留著他改過的日記,因此聽聞他的死訊時,又想起他當時笑著給我的評語:「這日記好像在潑婦罵街。」當時是個高中女生的我,笑著回說「會嗎?那我該怎麼改?」

現在想起來潑婦罵街沒什麼錯,那就是我當時的人生,當時的煩惱,班上同學的消極怎麼讓我生氣,我全都記得。女性主義評論者說《咆哮山莊》的作者艾蜜莉太憤怒,而《傲慢與偏見》的作者珍則選擇高明的將憤怒隱藏在諷刺之下。你覺得我是哪一派的呢?

後來我漸漸少去找他改日記了。就這樣。只是我都還記得。都還記得,但他已經不在了,我該拿這記憶怎麼辦才好?之後我一直盡量讓自己不要寫起字來像個瘋女人。盡量。

嘿,你知道嗎?我曾經構思了一篇非常浪漫的BL小說,劇情大綱都打好了,是關於一個專欄作家和一個護理師在醫院相遇的故事。為了揣摩一個逼真的專欄,我試圖躲在憂鬱的男作家時流的背後,寫了十二篇短文,接著寫了兩三千字關於護理師嚴明是怎麼在醫院工作,又是怎麼在高中時期認識這個作者的。

但是抱歉,途中發生了一些事。我寫不下去。我現在更在乎的是人生中的瑣碎問題。或者說,像飛蟲一樣一直困擾著我的問題。也許再不說就沒機會說的話,我想在這裡說出來。我厭倦了躲在誰的身後說些無關緊要的話。

It bugs me.

留言